出診非洲馬里的衢州醫(yī)生
文章來源:衢州日報 作者:周蕓 點擊數:7978 更新時間:2011-01-18
?
?
西非馬里——對很多人來說,可能陌生得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,而就在這樣一個距離我們3萬多里、世界最貧窮國家之一的土地上,有這么幾個遠離親人的衢州同胞,正在為馬里人民的健康默默地努力著、奉獻著。帶著敬意,更有著對他們生活和工作的好奇,記者用QQ連線了遠在非洲馬里共和國的衢州市人民醫(yī)院醫(yī)生王之成和他的同事——廚師胡坤喜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聽他們講述了在那里的獨特經歷。
鏈接
馬里共和國是西非的一個內陸國家,北與阿爾及利亞,東與尼日爾,南與布基納法索和科特迪瓦,西南與幾內亞,西與毛里塔尼亞和塞內加爾接壤,是西非面積第二大的國家。它的北部邊界在撒哈拉沙漠的中心,大多數人集中在南部,尼日爾河和塞內加爾河源于這里。
2009年7月,衢州的幾名醫(yī)護人員隨援非醫(yī)療隊,遠赴西非的馬里共和國,落戶在離首都大約
一年兩季熱得能烤熟雞蛋
當地的天氣給人一個下馬威,這里全年有2個季節(jié),一個雨季,一個旱季。每年的6月至10月是雨季。除了雨季,剩下的時間都是旱季,沒有一滴雨。最熱的時候,中午室外溫度高達50多℃,雞蛋打在石頭上可以煎成荷包蛋。
馬里的蚊子奇多而且個頭大,特別是雨季,它居然可以透過牛仔褲咬人,而且是無聲無息地接近,所以千萬不能站著不動。坐著看電視的時候,兩條腿也要像篩子一樣不停地抖動。出國的時候,隊員們帶的最多的就是防蚊的藥物和裝備,只要國內有的,跟殺蚊子有關的幾乎都帶上了。我也帶了100盒清涼油,30瓶風油精,可由于醫(yī)院的同事和當地人知道它們的療效,非常喜歡,早早就給分送一空了。而對于蒼蠅,因為宗教的原因,馬里人非常敬畏,從不趕走蒼蠅,哪怕在有無菌要求的手術室里,也是不能趕的。有幾次,我忙著趕,都被助手們制止了,還不停地說:“amayi”(當地土語邦巴拉語,“不好”的意思)。
由于氣候、衛(wèi)生條件的綜合因素,在國內基本絕跡的瘧疾,在這里卻是司空見慣的。2010年8月,我就得了一次瘧疾,那個忽冷忽熱、高燒不退的滋味可真難受,好在出國前就做足了“功課”,帶了些抗瘧特效藥,一周后就痊愈了。
物資匱乏一個冬瓜近200元
馬里蔬菜極少,只有包菜、茄子、西紅柿、土豆、洋蔥等幾種,很少能見到綠葉蔬菜,一個冬瓜近200元人民幣呢。同來的廚師胡坤喜還嘗試著自己種一些蔬菜,如絲瓜、空心萊、辣椒、韭萊等,但由于當地的土質差、肥料不足、雨水少,只有韭菜差強人意。而當地的飲食,對中國人來說也很難適應。大家剛來的時候,當地最隆重的宗教節(jié)日宰羊節(jié),醫(yī)院的總監(jiān)送來一大盤叫couscous的馬里名吃,大家看了都不敢下手。
同事胡坤喜一般十天左右出門買一次菜。買菜的地方最近的
生活艱苦馬里人卻積極樂觀
馬里人對生活要求低,睡覺只要一塊板,席子一攤就可以睡了,他們也不怕蚊子咬。吃飯也很簡單,很多人家里沒灶臺,就在自己的房前用三塊石頭支撐,鍋子放在上面,下面加點柴和木炭,吃飯時也不用桌子凳子。一般的家庭用大米、小米等雜糧,一鍋煮。條件好的家庭,會用魚湯,牛、羊肉湯,再放點生菜、西紅柿、四季豆等煮熟,將湯汁澆在飯上,一家人圍著鍋,用右手抓成飯團,送進嘴里。左手是不能用的,因為左手是用來沖便的。
在馬里,流傳著這么一個順口溜:身上3塊布,吃飯靠果樹,經濟靠援助。然而,貧窮的他們,卻非常樂觀和快樂?;蛟S是宗教信仰的原因,他們對待生活和工作都非常平和、知足,也非常樂于助人。在馬里經常會看到這樣的場景,一輛車子拋錨了,一下子會有許多人主動上前幫忙。
在馬里,對家庭的概念不是僅限于直系親屬,而是有一點點關系的都是親戚。如一個在中國算是很遠很遠的親戚有困難,經濟條件好一點的那個人就會主動去負擔的。我們隊里的幾個醫(yī)生,常常會開玩笑地說,馬里人的幸福指數比中國人高多了,或許這就叫作“窮開心”吧。
經常停電做手術要趕時間
我們所在的卡地國家醫(yī)院,作為馬里國內最大的4家綜合性醫(yī)院之一,也只有100張床位,80多名職工,11名醫(yī)師,20余名護士。醫(yī)院有2個手術室,馬方和中方各一個,都是同時開展工作的。里面裝配簡陋,根本沒有什么層流無菌的概念,都不及國內縣級醫(yī)院的水平,最意想不到的是,手術的時候經常停電,所以醫(yī)生們在手術時都盡量趕時間做完。一做完手術大家都會滿頭大汗衣服濕透。雖然也有備用電源,但這里的備用電源與國內的概念不同,就是指供電比別的地方恢復快點而已。
醫(yī)院70%的業(yè)務是我們8名中國醫(yī)務人員做的,比如我所在的麻醉科,馬方的
艾滋攜帶者這樣的病人讓我們防不勝防
在門診時發(fā)現病人是艾滋病攜帶者是常有的事情,一般都會分流給艾滋病機構處理。急診搶救的病人,我們都會加倍小心,但是對擇期手術病人我們都是常規(guī)檢查,只做艾滋病毒陰性的病人,所以一直都放松警惕。但是有一次,一個骨科的病人手術后,他妻子作為陪護,突然肚子疼,到婦科檢查才發(fā)現是艾滋病毒攜帶者。這讓我們大吃一驚,雖然骨科病人出院時復查還是陰性,我們要求3個月后再來復查。但是這個病人沒有了下文。這讓我們有些后怕,誰知道這個骨科病人是否在窗口期呢?誰又能知道在窗口期的病人來做手術有多少啊?從那之后,我們加倍小心。
援非兩年痛并快樂著
2008年,當得知我院有援非任務時,我就自己主動要求參加。參加援非的原因其實很簡單,援非醫(yī)療是弘揚國際人道主義的光榮使命,意義重大。當年很多非洲人民最初最直接地了解中國就是通過援非醫(yī)療隊了解我國的。援非醫(yī)療隊贏得當地政府和人民廣泛贊譽,為國爭了光,加深了中非友誼。同時我工齡已經15年,我相信自己已具備了援外的業(yè)務素質和政治要求。
在非洲,真可謂是痛并快樂著。痛是思念的痛,對父母妻女的思念。特別是節(jié)日里,更是深刻理解了“每逢佳節(jié)倍思親”之含義。在非洲兩年,自己苦一點也沒什么,只是更苦了妻子,我離開家里時把2歲的女兒和年逾古稀的多病父母都扔給了妻子。
年幼的女兒經常問我:“爸爸,為什么不回來看我???非洲比爺爺的家還遠嗎?我好想你??!”每到這時心里總是一陣陣的酸楚。是的,小孩子哪里知道距離的概念呢,我何嘗不更想念她呢!
2010年7月,父親腦動脈瘤破裂,情況萬分危險,一旦大量出血搶救的機會都是很少的。醫(yī)院院長知道后非常關心和重視,請上海的專家來衢會診。在相關的醫(yī)護人員救治下,父親得救了,而且恢復得非常良好,我真的非常感謝醫(yī)院的領導和同事們,是他們筑成我堅強的后盾,讓我在非洲安心生活、工作,更好地為馬里人民服務。
援非的快樂也是異同尋常的,當我們融合肢體語言、英語、法語、邦巴拉語,跟助手、同事們交流時,我們收獲著友誼,也收獲著快樂。當那些病人康復后拿著自己家養(yǎng)的雞蛋、種的土豆專程來問候、感謝我們時,看著他們樸實真誠的笑臉,我們是快樂的,更是自豪的。我們外出時,常常會有一群群的小孩子跟著我們,叫著,“chinois”(你好),“chinois,akayi”(中國,好),當地人對我們的友好、熱情和尊重,更讓我們這些援外人員感受到了作為一名中國人的驕傲。
衢州日報
講述:王之成 記錄:徐哲鋒 周蕓
?
中國援馬醫(yī)療隊合影
?
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?
?麻醉科王之成(右一)
?
廚師胡坤喜與馬里的小朋友們